正文第一百零一章郡王施暴,禽兽恶行
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半山腰的破旧小屋,那间狄秀香和弟弟赖以栖身的唯一的家。
此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整间小屋完全轰塌,门也早就烧的精光,庞昱站在冒着青烟废墟上,看着周围的一片焦土,双拳紧紧握住,眼睛血红血红。
“殿帅府的人呢,人呢!不是叫他们保护好秀香么!!!”
“他们……一直在的,可是安定郡……赵世清他约莫是被吊在城门口的侍卫激怒了,一气儿派了一百多号手下来,殿帅府的人一个照面就全光,展昭好像去查案刚好也不在,赵世清的手下放火烧了屋子,强行掳走了狄姑娘……”
庞昱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走,眼睛里迸着要杀人的光!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定郡王府一间厢房里,头上还缠着绷带的赵世清放声大笑。
对面,狄秀香惊吓的蜷起身子,缩在墙角:“你……你别、别过来……别过来----”身子瑟瑟颤抖,病后未愈的俏脸蛋娇弱不堪,叫人好生怜悯,但是脖颈、手臂、小腿嫩如凝脂的柔肤展现在外,更加勾起了对面男人疯狂的兽欲。
“叫啊,叫啊,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哈哈哈。”赵世清步步逼近,眼中泛起淫邪之色,笑声无比邪荡。
狄秀香退到床边,颤声道:“你……你……咳咳咳……你要干什么?”
赵世清哈哈大笑:“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啦!”双手一环,朝她扑过去。
狄秀香身子一缩。待要躲闪,脚却已经吓软了,没两下便给赵世清拽住幼细的腕子,一把拽到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狡目淫光大盛:“不错,不错,好一个水嫩嫩的小姑娘。幸好那日没给撞死。不然真是可惜啦,啊哈哈!”
狄秀香拼命反抗,可她一介弱女子又是在病中。就算赵世清有重伤在身也挣脱不开,小手儿推在他身上如蜻蜓撼石柱一般,哪里动得分毫?急叫道:“不要……不要这样!庞大哥……咳咳咳,庞大哥他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她一提庞昱,赵世清只有更火:“哼,哼哼。就那狗杂种家丁?不用他来找本王,等本王伤好自然会要他狗命!你是他的女人,对吧?嘿嘿嘿嘿,本王就先拿你泻泻火,提前报了这重伤之仇。”手臂一振。狄秀香顿觉气也透不过来,一道大力将她推了出去,刚好摔在床边。
狄秀香强忍着痛楚不发叫声,只是低声呻吟几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赵世清却已到了她面前,色眯眯的笑道:“小姑娘,摔痛没有,要不要本王给你揉揉?”
狄秀香闭口不答,眼角却隐有泪水渗出。
“怎么着。不说话了?哈哈哈----”赵世清笑得愈发得意。手掌向下游动,掌心轻轻触碰着她白嫩地粉颈。
狄秀香又惊又急。不知如何是好,悄脸蛋儿涨得通红,咳嗽依然不止。
“来,乖乖把衣服脱了,本王好好疼你。”赵允弼淫笑着,越挨越近。
“不,我不脱……啊----”狄秀香心慌意乱又有重病在身,凭着仅有的一丝维护清白的信念,努力的试图抗拒,但手腕被赵世清铁钳般的五指握住,就是有力气也使不出来,被他轻轻一带“扑通”倒在床上。
狄秀香刚想张口呼救,赵世清淫邪的大手已在她青涩的玉臀上来回抚摸,不时捏上一捏,品头论足:啧啧,隔着布裙也这么柔软,果然是嫩的紧啊,给那臭家丁享受简直浪费至极、浪费至极,啊哈哈哈!”
狄秀香吓得簌簌发抖,赵世清反得意更甚,一双禄山之爪在她身上肆意而为,摸了几把猛地把嘴一凑,往她两点樱唇亲过去。
狄秀香吓得尖叫,偏过头不让他得逞,
赵世清这一下亲到了她耳际,鼻中似可微闻兰麝之气,不由得欲火如狂,大笑道:“好香,好香,居然还是个未开苞地雏儿。哈哈哈,那庞四简直是个笨坯,这么水嫩地姑娘居然不碰,好啊,那本王替她代劳。”发起狠来,一把将狄秀香推倒在床,不由分说的压了上去,双手扯开她胸前的罗裳,像头恶狼般乱摸乱抓,攫取她娇嫩细致地肌肤,着手处轻软柔滑,感受当真美妙绝伦。
狄秀香被他侵犯,自然而然地希望庞昱现身搭救,可是这里是安定郡王府,层层守备,护卫无数,庞大哥不要说进来,恐怕走到门口就……想到庞大哥的安危,想到赵世清即将对她施加的暴行,还有生死未卜的弟弟,她心里愈发的害怕,开始轻声啜泣,不知不觉已然泪流满面。
赵世清看得欲火更炽,当时便有种征服的快感,爽得连身上的伤痛也忘了,低喝道:“别哭啦,乖乖地听话,本王会让你欲仙欲死,如登极乐的。嗨,到时你只怕一试过本王的手段……就舍不得离开了。”
狄秀香心中害怕之极,哀呼道:“救命啊……庞大哥,救命啊……”
赵世清哼的一声,冷笑道:“想让庞四救你,那也得要他有本事进来,一个小小家丁敢擅闯郡王府,死罪!到时本王把你关在府里天天玩、夜夜玩,玩到你精疲力尽,走也走不动,话也说不出来,再放他进来看看你渴求男人的淫荡样儿,啊哈哈哈!”一手抓住狄秀香地肩,一手去脱她衣服。
狄秀香眼睫挂泪,轻声啜泣,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抗拒,凌乱的衣衫下羞涩的小山峰挤撑得比平时高耸了些,形状也更突出,越发显得诱惑人心,激得赵世清食指大动,眼中尽是垂涎之意,猛地跨坐在她腰间,双手往胸前双乳摸去。
狄秀香被他压坐住身体,心中慌乱无余,情知赵世清淫性大起,随时要将她蹂躏殆尽,颤声道:“别……别碰我……求求你……呃啊啊……不要!”
赵世清面露狞笑,双手恣意挤压着她的一对嫩乳,口中荷荷呼气,眼神便像是一头准备享用猎物的猛兽。
在他狂猛的动作下,狄秀香心中充满说不出的羞耻感,俏目紧闭,泪珠滑落双颊,娇弱的身体被弄得不停摇摆,仅余的一点点希望逐渐消失殆尽。
眼看抵抗无用,狄秀香心中转过悲苦地念头,慢慢地放弃了挣扎,脸上露出绝望之色,赵世清见状心底一股狠性直升起来,淫笑道:“我的小美人儿,好好享受罢!”双手在她身体上下到处侵袭,最后哗啦一扯,粗布衣裳被撕得粉碎。
狄秀香绝望地别过头去,泪水再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正文第一百零二章敢动四哥女人?做太监吧你!
“哭?哭啊,你越哭本王越开心,哈哈哈哈哈啊哈----”赵世清放声狂笑,强行抱起狄秀香的腰,把她双腿分在自己腰侧两边,与胯下撑耸的凸起对峙。
狄秀香浑身震动,寒毛直竖,只觉羞愧欲死,无助地哭喊夹杂着越来越剧烈的咳嗽,仿佛连小小的胸脯都要被洞穿:“啊啊啊……咳咳,走开!不要……呜……咳咳咳。”柔弱的身体竭尽所能地扭着,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几声险恶的狞笑。
狄秀香纤细的小柳腰儿被赵世清抓住,完全没有办法抗拒,被分开两侧的双腿乱踢乱摆,透着无尽的屈辱。
赵世清眼中欲焰灼烧,发狂似的扑了上去,犹如一头狰狞的野兽,贪婪地享受着面前活色生香的猎物。
“啊”狄秀香凄厉地哭叫出来,一股难以形容的痛楚眼看要撕裂全身。
安定郡王府僻静的厢房里,惨无人道的禽兽恶行正在上演……
“砰!!!”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大门忽然爆开。
爆开?对,爆开,两扇从里边锁紧的铁木大门蓦地爆裂开来,四分五裂!
赵世清来不及反应,一道人影猝然近身。
一脚,就一脚!刚才还兽性大发、不可一世的赵世清被一脚踹中胸口,犹如失却主载的纸鸢飞起来倒跌出去,狠狠撞上墙壁,略一摇晃,“咚”地摔倒。
“庞大哥----”狄秀香一声轻唤,不知哪来的力气扑入来人怀中。
来人当然是庞昱。
王府怎样?守备怎样怎样?护卫众多又怎样?四哥想去地地方。
还就真没有去不了地!
“对不起。秀香。对不起。我来晚了。”庞昱轻抚着她颤抖战栗地娇躯。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袍给她披上。温情地话语满带歉疚。“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地。有庞大哥在不会让人再欺负你。永远不会。”
迎着庞大哥充满关爱地眼神。倚靠着他强而有力地臂弯。狄秀香心暖暖地。感动地泪水禁不住流满面颊。
庞昱紧紧抱住她。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滴。
“姓……姓庞的!”赵世清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指着他怒道,“你、你活的不耐烦了,敢擅闯郡王府!本王……本王要……”
话没有说完,庞昱已经站了起来,眼中的凛凛杀机比以往凶狠百倍。
“你……”赵世清只被看一眼,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牙关打颤,全身乱抖,强烈的恐惧感一下子弥漫全身。
“我地女人你也敢动?好、很好、好的很呐。”庞昱点着头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嘴角微微翘起,一抹浓重的血腥。
赵世清想哭。
这间厢房在他府邸的最最里边,至少要穿过四重大门、七条回廊才能进来,途中还有不少于一百号的打手护院侍卫狗腿子,那可都是得了他命令一见到庞府家丁就格杀勿论的,可是庞昱闯到这里身上居然一点痕迹不带,分明途中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而且……这都开始要蹂躏他了。那些重金聘来的高手居然没有一个赶过来的保护主子地!
对,就是蹂躏。
庞昱一抬手,猛地掐住他脖子,毫不费力的把这个养尊处优、体重少说有一百三四十近的纨绔大少举了起来。
赵世清地呼吸一下子中断,双手在空中乱挥也想去掐庞昱脖子,结果却怎么也够不着,拼命想挣开庞昱那只传来恐怖力道的手吧----和狄秀香刚才挣扎时一样,蜻蜓撼石柱,哪里动得分毫?
庞昱稍稍加力。赵世清眼眶立刻充血,眼珠高高凸起像要爆出来一样,脸色由兴奋的淡红回复到纵欲过度的苍白,再转为妖艳的红色,最后变成病态的漆紫。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庞昱冷冷看着双目逐渐无神的赵世清。
赵世清的双脚胡乱蹦踢,喉咙里只能发出荷荷地苍白嗓音。
“对你来说,死是最好的解脱,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会把你留在世上。要你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冷笑声中。庞昱松开手,赵世清身子下坠的同时被他重重一拳击在小腹部,整个人像个虾米一样倒窜出去。
赵世清瘫软在地,捂着肚子不停咳嗽,重重的咳,咳得连胃里的酸水也吐出来,狄秀香方才受到的痛苦,庞昱十倍百倍的要他偿还!
“咯啦!”这一次是加刑,庞昱摁住他右臂一扯一撇,赵世清肩膀立刻脱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刚才是淫笑,现在是惨叫。
“秀香,闭上眼,不要看。”庞昱回过头,温柔的嘱咐狄秀香,再转回来时眼神就像地狱里最血腥最残忍的恶魔。发现赵世清喊声很吵,“啪”一巴掌打撅了他地嘴,门牙掉落两颗,鲜血吐了三口。
“来啊,你来啊,有种就下手!你今天敢动本王,你死定了知不知道,不光你,你全家都要被拉来陪葬!”赵世清陷入了疯狂,张着他鲜血淋漓的嘴,哈哈大笑。他对庞昱有种刻骨的憎恨,也许是因为天生的尊卑观念,极端看不起一个卑贱的小小家丁,也许是忍受不了他比自己更狂妄的嚣张和自负,也许是庞昱此时表现出来的无比血腥的手段----一个人怕到极点,反而就有了勇气。近似冷血的庞昱嘴角牵出一个非人类地弧度,眯起眼睛,掏出了从小公主那里kin来地鱼肠剑,凛凛寒光映照赵世清惨白的脸,景象说不出地惨厉。
“你要感谢一个人,真的,是他告诉了我比断手断脚更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还有……”庞昱慢慢地站了起来,淡淡道:“你记住了,千万记住,我姓庞,名四,合起来叫庞四,以后飞黄腾达混成了大内总管,不要忘记替你操刀的恩人。
手一松,鱼肠剑笔直落下。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安定郡王府的惨叫自此每天响,响了整整半个月。
正文第一百零三章世上最坚强的倚靠
“……青儿,青儿!”狄秀香一声尖叫,惊吓的坐了起来。
“怎么了?秀香。”一直守在门口的庞昱赶紧冲到床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庞大哥,我、我又梦到青儿了,他有危险,他……”狄秀香扑到庞昱怀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伴随着剧烈的咳喘,脸蛋儿苍白苍白。
庞昱又是怜悯又是心疼,紧紧揽住她的身子,把她抱的紧紧。
他的臂弯强健而又温柔,他的怀抱温暖而又宽广,狄秀香身子蓦然僵硬,把头埋进他怀里,娇怯的身子颤抖不休,滚烫的泪珠倾泻而下,瞬间湿润了庞昱的胸膛。她却坚强的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庞昱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心中涌起千般柔情。
“哭吧,哭出来,不用再忍了,所以的一切都让庞大哥来承担。”
温柔的语声在耳边的呢喃,狄秀香偎依在庞昱怀里,像是找到了世上最坚强的倚靠,万般委屈一时袭上心头,一直以来强作的坚持、忍耐,独自拉扯弟弟长大所承受的这样那样的委屈、辛酸、痛苦,一瞬间全部迸发出来。
她再也忍耐不住,蓦然抱紧庞大哥,纤纤十指攥住他的肩头,“哇”地一下泪水如决堤的河流,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这从父母去世后累积了不知多少时日的情绪释放,哭得悲天抢地,哀恸莫名,哽咽得仿佛要断过气去。
庞昱紧紧抱住她,用温柔的抚慰极力为她驱散心中的苦楚。
在这相偎相依、真情流露地一刻。任何地话语都是多余。一个温情地眼神、一个坚定地拥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庞昱抬起温情地眼。缓缓望向窗外。眸子深处跳动着灼灼燃烧地火焰。
家。毁了。狄秀香姐弟赖以栖身地那个“家”。就这么毁了。
听到手下人被庞四逮住。吊在城门口出尽洋相。赵世清暴跳如雷。一怒之下把郡王府全部地侍卫打手狗腿子都派了出来。一路去抓狄秀香。另一路则直奔狄青读书地私塾。把他一并绑回来。
作为纨绔公子中地纨绔公子。庞昱当然知道赵世清打得什么主意----狄秀香要是不从。就拿弟弟威胁嘛!
当即他交待了吹雪几句。飞马就往宝芝堂去了。晃了晃拳头也没多说什么。林大国医就带着他这个“药童”以复诊为名堂而皇之地进了安定郡王府。
智取,懂么?四哥有的可不止是蛮力。
差不多等他们一行到了内院,暴力组织在北海郡王府外---不对。是听了吹雪地禀报“赵世清狂言要挑了殿帅府,派人捡了三爷麾下十六个侍卫先下刀”后勃然大怒的高崖内,召集了足足两百号侍卫围攻安定郡王府。
门口开打了。打得不可开交啊,安定郡王府那帮子侍卫狗腿子知道王爷“做”某些事情时不喜欢打扰,只能在管家的指挥下奋力抗战,所以在庞昱用他百试不爽的石灰加银砖撂倒了守在厢房院子外的仅有的的几个侍卫后,轻而易举的闯进来救了狄秀香,顺带在便宜岳父八贤王的“启发”下把赵世清阉了。
之后高崖内领着殿帅府打破郡王府杀了进来,两边汇合,庞昱抓来几个侍卫逼问狄青下落,得知奉命去私塾逮狄青地那一队人竟然现在也没有回来!
庞昱赶紧叫高崖内带着手下撤退。现场收拾干净别被抓了现行,然后叫吹雪送狄秀香回府安置,自己领了几个精明的殿帅府的侍卫直奔私塾。
私塾外头找了一圈,人也问了一茬,只知道狄青看见有人抓他,跳窗跑了,然后……不光是他,连抓他地侍卫也踪影全无!
邪性了还!尽管不相信他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能跑到哪去,十几个去追他的大男人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可事实就是事实。庞昱找了几乎一整天,到太阳下山了还是没看到狄青的影子。
“庞大哥,你说,青儿……青儿他会去哪里?咳咳咳!会不会……会不会……”狄秀香无力蜷在庞昱怀里,泪眼朦胧中,仿佛陷进了当年父母双亡的惨痛回忆,两手死命地抱着他,殊无血色的唇瓣快被咬出血了。
“不会的,你放心。青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我已经加派人手到处找了,最多……呃。你好好睡一觉,明早相信就会有消息。”
狄秀香知道庞大哥是在安慰她,“嗯”了一声,眸中仍是水雾蒙蒙,轻轻闭阖的眼帘如同染了雨露地梨花,娇弱不堪。
庞昱心如刀绞,想劝话却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紧紧地拥着她,用自己温暖地怀抱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直到狄秀香抵不住困倦,沉沉睡去,他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绣被,小心翼翼地替她拉上床头的帷幔……临走还不往燃上一注凝神静气的檀香----这种时候男人能做的一切,四哥努力的都在做!
一出院子,吹雪迎了上来。
“四哥,怎么办呐,你把安定郡王阉了,这下捅大娄子……”
“阉了怎样?老子没杀他已经很给赵允弼面子了!”庞昱手一挥,眼睛深处闪着恶魔一样凶光,“备马,快,我再去出去找找,明天没有消息,秀香她……”
“不行啊,四哥!”吹雪破天荒的截断主子,一脸慌乱的说道,“您阉了赵世清,带人砸了王府,外边、外边现在已经闹得一塌糊涂了,王爷党的人到处找你,说要把你五马分尸为安定郡王报仇呢。”
“你认为我会怕?”
“不是啊,四哥,小地是觉得您千金之体不可以孤身冒险,这些事情就交给……扑通!”话才说一半,人已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怎么?”庞昱才一愣,肩头忽然冰凉冰凉,什么东西架在了脖子上。
他回头,首先看到一柄闪着光亮的长剑,长剑末端是一袭如雪白衣。
正文第一百零四章那小子,跳崖了
“神仙姐姐!”
庞昱失口惊叫,不过一喊出来他立刻后悔了。
头上一片黑天,月下一抹白影,面目俊美,超凡脱俗,冷冷地盯着他。
夜晚风大、又冷,她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任凭劲风吹拂,衣袂发丝一同飘舞,如画如仙,似幻似梦,真如画中……仙人一般!
仙人?不是仙女!?
废话,是仙女那就是神仙姐姐了,庞昱后悔个屁。
站在那里举着剑的白衣是个男滴
老鼠白!
白玉堂站在那里,屹立如松,一双锐目冷冷盯着他,神情桀骜,含讥带刺。
“哎呀,什么凤把白大侠吹来了,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啊。”庞昱脸上堆笑,背后却是一阵冷浸浸的湿凉。
D,这是太师府啊,全天下除了皇宫大内守备最森严的太师府。
白玉堂。他他他、他是怎么进来地!?
“只要白爷爷想。天下之大没有去不了地地方。”
白玉堂冷笑。仿佛已经洞穿了庞昱地心思。
而且。这明明是四哥常用地台词啊。就这么被他……盗用了!?
“这么晚了。白大侠光临鄙府。呵呵呵呵……不知道有何指教啊?”庞昱一边笑一边随口瞎扯。眼睛左右乱瞄。想找实际开溜。“指教?哼。白爷爷是找你算帐来地。”白玉堂说着手臂一震。宝剑在庞昱脸颊边比划。明明没有接触肌肤。一阵阵寒气却直透进来。
“白大侠。你你你你、你这是作甚么。兄弟没招你惹你吧。”庞昱步步后退。全身寒毛直竖----开什么玩笑。四哥是靠脸吃饭地。这里被划上一剑那还得了!
“哼。凭你也配跟白爷爷称兄道弟。”白玉堂眼中闪过浓重的轻鄙,手腕翻转,剑尖抵住了庞昱咽喉。
“白大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庞昱厚着脸皮,嘿嘿嘿的笑。试图用手指把那他削铁如泥的宝剑的推开。
“有话好说?你冒充白爷爷名头在外边胡乱生事,还有话好说?”白玉堂极其蔑视的乜他,手腕疾震,锋利的剑刃差些儿把庞昱手指割下来。
庞昱一脸的无辜:“冒充?哪有啊,白大侠,我这个人一贯好面子,做好事从来第一个留名,就算不留也会写在日记里……呃,大丈夫敢做敢当。就算是杀人、放火、抢劫,我也一定会留下匪号----不是,留下名字地。”
“说得倒是好听。那你为什么在被吊起来的郡王府侍卫后边署上本大爷的名,这么缺德没品的事情本大爷会作么。”宝剑眼看就要往下压。庞昱浑身绷直,一动也不敢动,抬眼见白玉堂目光阴狠,满面杀气,心想老鼠白的性子一贯暴躁阴狠,火气上来了连皇帝老子都一样铡,这要是落他手里,脖子挨一剑死了算好的。别是被大卸八块,到最后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行,要跑路。
“白大侠,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它其实是有原因地----哎,侯爷!”庞昱忽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玉堂背后。
白玉堂愣了一下,条件反射般的回过头去。
机不可失,庞昱趁他回头的功夫。转身撒腿便跑!岂知没跑几步,腿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啃泥。
庞昱勉强稳住,没倒,再想跑,白玉堂身如迅雷,快若闪电,已到面前!
和揪住赵世清衣服一样,这次是他被老鼠白提起了衣领。
“臭小子。你行啊。敢骗白爷爷,是不是嫌命太长了想去奈何桥上喝一盅?”白玉堂满面铁青。怒火中烧,死死揪住他胸口的衣服。
“喝、喝什么?”
“孟婆汤啊,死人不是都要喝一盅再去投胎的么?”白玉堂目光一寒。
“那是一碗吧……”庞昱没说完,颈上一凉一痛,宝剑划破皮肤,一股细细的血流淌了下来,顿时浑身一颤,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等等、等等,白大侠,你……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我那不是缺德没品,是在替你行侠仗义,传扬……锦毛鼠的仁侠威名。”
“什么,仁侠威名?”白玉堂容色稍缓,拿剑的手当下就松了,哼道,“替我,为什么替我?白爷爷行侠积善,用不着你……”
“为了报答恩情啊!”庞昱抢着道,“白大侠你大仁大义,乃是当世绝无仅有的一代仁侠。您替天行道,火烧藏污纳垢地北海郡王府,京城百姓莫不拍手称诵,也为我家侯爷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我庞四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小人,无奈白大侠您行踪飘忽,遍寻不见,庞四无法当面致谢,只好以白大侠您地名义多做几件行善积德的好事,让全城百姓一提起侠之大者就忍不住想起您----对,只有你!放眼天下,只有您白大侠当得起侠之大者四个字。”
“侠之大者……侠之大者……”白玉堂喃喃念了几遍,愈发觉得这个叫法中意,恨不得杀人的怒火渐渐全消了。
庞昱看准了他别的不好就喜欢扬名,嘿嘿一笑道:“白大侠,这几日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安定郡王欺凌孤苦弱女的事情,想必您已经知道了。被我吊在城门口的那几个混蛋正是赵世清派去对她欲行不轨的,白大侠当时如果在场,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坐看一群三大五粗的男人欺负弱女子地,是吧。”
“那是自然,若白爷爷在场一定不会放过这帮畜生。”
“所以啊,我替白大侠出手了,把这帮混蛋吊起来挂在城门口,让全城百姓都知道,白大侠即火烧王府后又出手了!当真是不畏权贵,哪里有不平事哪里就有他!义字当头,侠之大者,说得就是您啊!!!”
白玉堂把剑收回去了,神色大大的缓和,就差没有笑出来。
庞昱也是,就差没笑了。
男人嘛,没什么了不起的,武功再高抓住了弱点还不是一样……耍!
展昭重侠义,白玉堂好名声,就这两点。
他们永远就是被老子利用的命。
“啊对了。”白玉堂忽然冒一句出来,“你说的弱女就是那天帮着你一起寒碜白爷爷的小姑娘吧,她有个弟弟的,对不对?昨天我看见了哦。”
“什么,你看见狄青……他在什么地方?快告诉我!”庞昱急了。
“城北,西山顶上。”
庞昱转身就跑。
“不用去啦,晚了已经,那小子,跳崖了。”
正文第一百零五章女妖现世,包拯出场
“什么,跳跳跳……跳崖!?”
庞昱转过来,定定的看着白玉堂。
“对,跳崖了。”白玉堂耸耸肩膀,摇头感叹,“哎---深不见底的山谷啊,那小家伙都不带犹豫地,纵身就跳,比白爷爷当年还不怕死。”
“你的意思……你看见他跳崖居然不救?”庞昱跳了起来,咆哮道。
“呸,白爷爷就是不救,摔死好,摔死活该。早死早升天,早死早投胎!”白玉堂桀骜的一甩头,表情神态就俩字---不屑!
小舅子的事情啊,还有病中的秀香的牵挂,庞昱怒了、彻底的怒了,再顾不得这人暴躁急恨的脾气,以往所有的隐忍、退让,因为关乎到狄秀香一下子爆发出来,指着他破口大骂:“白玉堂,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你***的自诩侠义,连个小孩子都不救!你***还要不要脸!!!锦毛鼠,你个混帐,你个王八,你个狗杂碎,青儿要是死了,老子跟你没完!!!”
庞昱一口气吼完,没空再管白玉堂,撒丫子就往外跑,准备招呼人手把西山翻个底朝天,忽然眼前白影一晃,白玉堂拦住了去路。
“滚开,别挡道!!!”庞昱火急火燎,哪管得此人只要手一挥顷刻便能取了他性命,见白玉堂不动,拔出鱼肠剑就往他脸上轧。神兵利器,白玉堂一望便知,微一闪身,庞昱登时劈空。
“去也没用的,晚了。”
庞昱逼他让开道,已经跑出去了的,闻言一下子立住。
“晚了?什么晚了?难道……”庞昱下意识的一颤,心底哇凉哇凉。
“那小子没事。”
“什么!?”
“那小子没事。被人救啦!”白玉堂黑着脸。一副极端不爽地样子。
“被谁?谁救得?”庞昱扑上去前问。
“反正不是白爷爷。”白玉堂两眼一翻。脸色更黑。
“那是谁。是谁?你说啊。你快说啊!”庞昱激动了。非常非常地激动。抓着他肩膀拼命摇晃。完全不怕惹火这个十几起岁就杀人不眨眼地家伙。
白玉堂脸色黑的无与伦比。却没有发作赏他一剑,闷声道:“是一个女人----不对,是个女妖怪,穿的跟白爷爷一样白,剑法跟白爷爷一样快,轻功……轻功比白爷爷稍微高……那么一丁点!小家伙跳崖的时候,白爷爷刚好撞见,飞身跳出去想就,结果被那女妖怪……被那女妖怪……”白玉堂破天荒地结巴起来。脸上有尴尬有激愤,更多的则是……不服!?
“你说!”他揪着庞昱问,“天下间哪有这等轻功。明明比白爷爷后跳,却还能比白爷爷先救着人,而且在空中的纵掠不是快一点,是快很多……白爷爷的轻身功夫天下第一,除了、除了女鬼,谁能超过白爷爷。”
“哈哈哈,神仙姐姐,是神仙姐姐!”庞昱兴奋的大叫,手舞足蹈。
对嘛。事情没这么邪乎的,他到了大宋朝,那啥蝴蝶效应能把未来纵横寰宇、天下无敌地北宋第一名将的狄青克死,完全是扯淡嘛!
好一个神仙姐姐,出手真是时候,真是时候!哈哈哈!
“之后呢,之后神仙姐姐拔他带去哪了?”庞昱急着追问。
“呸,什么神仙姐姐,就是女妖怪!”白玉堂一千一万个不服气。又是抓耳挠腮,又是跺脚大跳,就差没骂娘了。
庞昱这才知道他为什么黑脸,为什么不爽,为什么上来就拿剑架自己脖比轻功输给神仙姐姐了,心里不爽呗!
呃,搞不好武功也输了。
“神仙……咳,女妖怪把青儿带去哪了?”
“不知道,一晃就没影了。白爷爷追不上!邪性。真他娘的邪性,什么妖法!”
庞昱差点笑破肚子。强忍住问:“追捕青儿的那些王府侍卫,也被神仙姐……”
“白爷爷杀的!白爷爷撞鬼了,得杀人除除晦气,一剑一个全部了账,杀完往悬崖底下一扔,完事,官府想差也没辄!”
这晌说完,白玉堂又开始嘀嘀咕咕的骂,无非是抱怨撞鬼啊,女妖精啊,邪性啊什么的,发泄心里不服气,庞昱懒得再听了,闪边走人,回房睡大觉去也。
这一觉,睡得香,真他***香。
庞昱做了一整晚的美梦,内容大都是风风光光迎娶秀香过门,然后洞房花烛,共效鱼水之欢,尤其是最后一个,进了洞房床边拉着帷幔,扯开来一看!
哇!!!里边还坐着神仙姐姐!
酩酊大醉地庞昱瞬间雄起,衣服一扒扑上去准备一箭双貂。
然后……
然后他被吹雪叫醒了。
不对,不是叫,是拼命推醒的。
“侯爷,不好了,出事了,天塌啦!!!”
“天塌个屁啊,天塌了你还在这里说话?”庞昱敲他个暴栗,抬脚准备踹。
“不是的,侯爷,开封府……开封府一大帮子人到、到府里来了,说你阉了安定郡王,要把你缉拿归案,审问判刑呢。”
“吴恭政,你他妈地嫌命长是吧!”
太师府大厅外,被扰了春梦的庞昱一肚子火气,边破口大骂边往里走。
庞福个废物,老废物,连开封府的人都拦不住,居然让他们进来了。
该骂,该打,该杀
本打算一早就给秀香带好消息去的,结果被这点破事耽搁啦!
带着杀人的心,庞昱火急火燎的冲进大厅。
“吴恭政,你狗胆包天,一大早跑来可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从一数到三,你不乖乖跪下来磕九个响头、喊三声四哥……”嚷了半天没反应,定神一看,花厅里哪有吴恭政的影子!坐在正中主客席上的是一黑脸长须之人,身穿乌缎金蟒纹饰的官服,面带凛然正气,额头中央隐隐浮现出一枚亮色月牙。
黑面,月牙!?
庞昱才觉着不对劲,次席上一人站了起来,竟是大内第一高手叶孤城!
“开封府尹吴恭政办案不利,已被皇上撤职查办!”叶孤城声如洪钟,震得梁上簌簌落尘,“这位,是新任开封府尹、龙图阁直学士,包拯包大人!”
正文第一百零六章生离死别的眼泪
“包拯包黑炭……哎呀呀呀,原来是包青天包大人,久仰久仰。”庞昱变脸之快天下间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十秒钟前还在破口大骂吴恭政,十秒钟后“唰啦”换成一副欢喜脸容,热情的迎上前去,又是笑又是拱手的,“包大人莅临寒舍,太师府上下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庞福,还不快去上茶,上最好的雨前龙井,庞安,快去请二夫人、三夫人,贵客到了这可是,还不快!”
头一句是拖延,第二句才是重点。呀呀个呸的,包黑子一出来那可不是单靠老子一张嘴就能说动的了,恐怕就是泼辣的二娘、三娘出面也难保……
“不必劳烦了。”包拯冷冷截断。
“二夫人、三夫人一见到本官进来,就乘轿入宫去见庞娘娘了。”
庞昱心中一纠。
怎么,二娘三娘知道包拯一来,万世皆休,怎么拦都是没用的,这就赶着入宫找姐姐向皇帝姐夫求情去了?
“来人呐,把这以下犯上的恶奴庞四拿下,送开封府查办!”
包拯霍地站起,戟指怒喝。
他声音不大,却是威仪自具,伺候茶水的婢女,躲在厅外的偷看的仆役、家丁、丫头,全给吓得腿膝酸软,一动也不敢动。
两侧如狼似虎的捕快扑了过来,铁尺锁链齐上要将庞昱绑了。
“谁敢!”庞昱一如既往的大吼,眼中杀气迸露,冷冷一扫四周。
不过没用。包拯带来地捕快明显是跟随他多年地亲信。虽然畏于四哥凶狠地眼神脚步放慢不少。但是没有一个退后或者停下。
庞昱看看镇不住场面了。又知道庞福是个大孬种。没有二娘三娘亲口下令绝对不敢让侍卫护院们帮他。心里一急反手就要去拔鱼肠剑。
被抓、被关起来不要紧。好歹杀出重围先把狄青平安地消息告诉秀香再说啊!这是对她地承诺、男人呢地承诺。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到!
左手鱼肠剑。右手石灰粉。庞昱有信心只要展昭还没跟着包黑子。就算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个人一块上他也照样能跑得了。
但是。他刚刚握住剑柄。都还没有拔出来。整条手臂已经动不了了。
叶孤城闪身到他面前。一把摁住了他肩膀。一个字没有说只是缓缓摇头。
“放手,放手啊,我有事情要办,天大的事情……”庞昱挣扎、大叫,可是没有用,扑上来的捕快衙役们七手八脚把把绑成了粽子。
“带走!”包拯一声令下,他被架了出去。连推带搡地往门口拖。
“放开我,放开我!”庞昱大急,一路狂叫。嗓子都喊哑了,闻讯而来几个管家和执事竟动也不动,只知道干看。
这也难怪,如果是一般地案子,太师府绝丢不起这脸,眼睁睁地由着开封府的衙役捕快冲进来带走府里的一等丁,可是这次事情闹得实在太大,一个下人居然胆大包天到把堂堂郡王阉了,这可是诛三族、杀全家的大罪啊!
没有人敢站出来帮他。
除了万人敌。
“四哥。四哥!”正在院门外抱着一簸箕大肉包的啃的万人敌,看见主子被抓了扔下手里吃到一半地肉包子,抄起根竹竿杀过来。
很可惜,一招他就被撂倒了,动手的不是叶孤城,只是一个普通的捕快。
威武的名字、肥壮的身材,战力之低却令人发指……
虽然如此,庞昱还是很感动,决定等自己出来了一定带万人敌出去胡吃海喝。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
四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庞大哥----”忽然,身后响起一声凄厉的呼喊。
秀香的声音!
庞昱忍痛回头。
不远处,这个父母双亡的孤苦弱女两眼含泪,哀不自胜地站在那里唤他,哭红的眼中浸满泪水,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垂在两边香肩地乌发衬着她惨白的薄唇、无神的瞳眸、哀怨的脸蛋。说不尽的娇弱、凄婉、楚楚可怜!
庞昱心如刀割。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吼一声挣强行脱开四五名衙役的束缚。拔腿朝她冲过去。
没跑两步,又被叶孤城拦住。
“如果你不想掉脑袋,最好别再动。”
“谁敢杀我!谁杀得了我!!!”
庞昱忿然厉吼,瞪视之下,叶孤城的手不由松了。
“抓住他!”四面八方喊声响起一片。
他,一下子就被围住了。
庞昱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
包拯一声令下,捕快们扑过来死命摁住了他。
狄秀香娇躯遽颤,失落的苦泪不受控制地从两边眼角泻下来。
“扑通”一声,她跪倒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漏出眼帘。
“庞大哥,是秀香不好,秀香……呜呜呜呜,是秀香连累你了……”
“别哭!”庞昱用尽力气也挣脱不开,只能拼命大喊,“这不关你的事,是庞大哥自己惹出来的。你放心,庞大哥有贵人呢相助,不会有事的,最多三五天就回来陪你吹雪,给我照顾好秀香,她要是少一根头发,老子要你脑袋!”
吹雪哽咽着答应。
“庞大哥!”狄秀香哭声凄然,泪花乱转的瞧着他,仰着能令庞昱肝肠寸断的消瘦玉容,“秀香等你,等你回来,你要是有事,秀香绝不独活!”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蜜语甜言,只有在突如其来的危难时刻,情人间流着泪的约定……庞昱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爱的滋味,有种想流泪地冲动。
“秀香,我查清楚了,青儿他没事,青儿他……哐!”庞昱大声地喊,脑袋忽然一痛,竟是衙役们恐压不住他,举起铁尺在他后脑重重一敲。
“他、他没事……他……被神……被……”
哐!又是一下,打得庞昱眼冒金星,鲜血顺着脸颊淌流下来。
狄秀香泣不成声。
“庞大哥,呜呜呜……”
“他没事,他……被好心人救了……”
哐!第三下,庞昱鲜血满脸。
“你……别……别----担---心----”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把最后三个字说完,庞昱身子一僵,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栽倒在血泊中。
正文第一百零七章动我女人,就该阉!
“四爷请,您请,来来来,你请你请。”开封府大牢里,一向以恪尽职守而屡受历任府尹褒奖的牢头卫宁正恭恭敬敬的蹲在牢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将用滚烫热水刚冲好的新茶碰过去递给庞昱享用。
“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太尉府特别差人送来的,小的给您泡好了。”
庞昱接过来,掀开茶盏一看。
“嗯,好茶好茶!香气清高,味醇甘爽,汤黄澄高,芽壮多毫。”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庞昱看着茶碗里边,摇头晃脑地品评起来,“这茸毫竖悬汤中,冲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蔚成趣观----卫牢头,辛苦你啦。”
“哎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四爷做事是小的荣幸,小的荣幸。”
本当是重重守卫、酷刑森森的开封府大牢。
从四哥住进来由昏迷至醒转的那一刻起,不到半天功夫就成了兼有保镖、陪护、管家和美食,单人独享,冬暖夏凉,舒适又安全的度假圣地。
为什么会这样!?
很简单,开封府地儿大、事儿多,庞昱这桩案子又是牵涉极广(两党火拼,你说闹得大不大?)包拯的亲信不可能遍布开封府衙,大牢里还是原来那帮人。
不是亲信那就好办了,虽然包拯下令严加看守,不得懈怠,可是再严的命令也敌不过某些东西,比如……比如权势、金钱,或者威逼。
庞昱“住”进来开始,先后有……从高往低排吧,先后有贵妃娘娘、太师府、太尉府、东平郡王府(二娘是东平郡王的女儿)以及站在庞太师一系的众多官吏派人过来打招呼要大牢“好生”看护。钱恃才钱大公子更是豪爽,大牢上下人手发钱“意思意思”,头期就是他们半年的薪俸,拿得这些狱卒眉开眼笑,当然也少不了放话:“谁***收了钱不办事,把庞四照顾好。对不起,准备回去给全家收尸。Dao
如此一来。谁敢不把庞昱当老爷好生伺候着。
四哥人在大牢。过地一样是神仙日子。
“哎呀。茶是挺好。不过有点饿了。去。到城北醴泉坊弄点白记花生糕还有沙家酱牛肉来。多弄些。快。四哥想吃了。拿来弟兄们人人有份。”
“谢四爷赏。谢四爷。”跟着庞昱混。个个有吃有喝有钱拿。谁会不乐意啊。牢内一时响起狱卒和犯人们地欢呼。
犯人?!
那是。四哥仁义。好东西从来大家分。
包拯上任伊始,即刻下令全城搜捕,缉拿、审问然后关进来的恶霸混混、流氓地痞纷纷成了四哥最坚定的小弟。
坐在大牢里还吃喝不尽。这样地老大没说的,一个字,跟!
为了讨好四哥,卫宁擅离岗位亲自出去跑腿了。
庞昱坐在独享的豪华套间里,穿着锦绣的囚服,靠着鹅绒的枕垫,捧着越窑的青瓷茶碗(这年头五大名窑还没出来,越窑已经顶天了)悠哉悠哉地等他回来,岂知道卫宁那张阿谀奉承、极尽谄媚的脸一去就不复返了。
等来的是提他去接受审问的衙差!
八个人。八条大汉,虎背熊腰,如狼似虎,不由分说架起他就往外拖!
“庞四,你可知罪!”
开封府府衙大堂,响起包拯厉如雷霆的斥问,二十四班仪仗仍然分立两旁。
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一字列开,刀锋闪耀着震人心魄的寒光。
“不----知”和梦中情形大大的迥异,庞昱不是挣扎着不让衙差们把他摁到。也不是先发制人立刻开始反抗,而是一进来就大喇喇的往地上一坐,翘着个二郎腿,半边身子斜斜的,手撑着脑袋,整一个醉罗汉地姿势。
“啪!”包拯重重一拍惊堂木。
“大胆恶奴,居然敢在开封府正堂卧躺,当心本官治你藐视公堂之罪!”声音很大、很震撼,也很官腔----包拯问案那一套。小说、评书里早看惯、听惯啦。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藐视个毛啊----”庞昱很不客气的顶回去,伸手指着自己脑袋。“看看,看看啊,包大人,这就是你手下干地,不由分说啊上来就打啊,开封府办案就是这个样子?铁尺、锁链、暴力执法?比他娘的城管队还嚣张?”
“听不懂?好,那简单说,你叫人打我,把我抓起来虐待,弄得四哥我现在是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啊对了,腿他娘的还抽筋,抽得很厉害。包大人,我是实在站不稳啊,真的,不躺下就只好坐你位置上去啦。你要是不信……呃,大可以找宝芝堂的林大国医来为我检检查查啊。要是查出来身上没毛病,庞四给你磕头赔罪,认错道歉,你治我什么罪名我都没有怨言。”
包拯无语了。
这他还不知道林大国医被庞昱强迫着带他一起以复诊为名混进戒备森严的安定郡王府,废掉了欺辱秀香的狗杂碎后,害怕招来王爷党报复的林道远,已经坚定的成为了四哥地手下和拥趸,别说四哥确实挨了几下,有伤在身,就是没有,也能硬给你鉴定出二级伤残来。
包拯不知道这节,但是仍然郁闷的紧。他做官一向铁面无私,带出来的那些亲信手下也都个个严于律己,奉公守法,这么多年了,无论是缉拿案犯还是抓捕凶手全部都严格依照规程而行,除非必要否则绝不会私下动用暴力,这一次庞昱被打的血溅当场,完全是……完全属于……哎!
一来,庞太师和他素有怨仇,跟随他多年的这帮亲信手下个个忠心,都想为大人出一口恶气,而且太师府家丁的横行霸道、目无法纪,他们也是厌恶已久的,好容易有机会上门逮人了。缉拿的动作少不了要大一些。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最近几日满大街贴满各式各样地小报传单,关于这小家丁和南宫琴伊有一腿的流言蜚语,在京里不胫而走,传得街知巷闻。虽然是人都知道那不可能,绝对是在造谣瞎扯,可是作为南宫琴伊的狂热拥趸、一直以来把她当作女神一样崇拜爱戴地这帮铁血汉子,谁心里能没有怒火!
庞昱公然拒捕,三番五次地在他们眼皮底下强行反抗,仗着自己力大凶猛放倒了好几个弟兄,是男人哪个还忍得住啊,抄起铁尺照头就砸!
这一砸,坏事了。先是落下伤人动粗的把柄给了太师府,少不了要被太师一系的言官指责成寻隙挑衅、公报私仇,不得不上折子澄清事由;然后庞昱一昏两天。怎么折腾都弄不醒,严重耽搁了审理问案的进程;好不容易等醒了吧,人家先好好享受了大半天的吃喝伺候,末了借口挨了打受了伤竟公然在堂上睡大觉!
包拯郁闷的几乎拿头撞墙了要。
你说牢房里那点事情,他会不知道?
但知道了也没办法,谁叫是自己这边先动手打得人,理亏!庞昱好吃好喝好住在大牢里休闲渡假,过得神仙日子,他包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直眼。
不然还能怎么办?过去阻止?
那好人家马上借口伤重。不宜接受讯问,办个取保候审,光明正大地回家!
包拯无奈啊,相当滴无奈!
哎,这手下人再有本事没教育好也是累赘,祸一闯麻烦事接踵就来。
包拯找不到理由驳斥庞昱,毕竟人家头上还缠着一圈又一圈地纱布呢,只能递个眼色叫衙差搬张椅子来给他坐着,然后再慢慢问话。
以犯人的身份坐“在”开封府大厅接受闻讯。四哥绝对是古往今来第一个!
“哎呀,这个失血过多呢……容易口干,包大人,是不是给咱来一壶雨前龙井或者洞庭碧螺春,等润润喉再谈别地问题。”
庞昱大喇喇地坐定,等着衙差们把茶泡好、送到他手里,喝一口叹两句,叹两句喝一口,半天半天才道:“包大人。我这差不多了。有什么话你问吧。”包拯深吸气,心忖总算可以正常审讯了。“啪”的大力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你,为什么把安定郡王阉了?”
“他,绑走了秀香,欲行禽兽之举,我这是报仇!”
“秀香?就是那位卖柴姑娘?”
“对。”
“你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替她出头!”
“怎么,包大人断案如神,连这看不出来?”庞昱冷冷讽刺。
包拯板起脸孔,肃容道:“问案子,一切要你亲口说才来记录在册。”
“那好,我告诉你!”庞昱“哗啦”站了起来,双目怒视,杀意凛然,“秀香她是我女人!赵世清动我女人,你说该----不----该----阉!!!”
以包拯断案之博、识见之广,此时亦微微怔住。
在这个注定男尊女卑的年代,一个前途无可限量的家丁界的新星翘楚(投身庞府秒升一等丁啊,还不是丁中翘楚?),居然会为了一个身份卑微的卖柴孤女犯下滔天大罪,不惜自毁锦绣前程,甚至……
把命搭进去
“好,好一个动我女人好得很呐!!好得很!!!”包拯地震惊还没有恢复,堂外猛地响起一声愤怒满满的厉叱,犹如隆隆雷鸣,震人心魄。
众人齐齐一惊,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八贤王!!!”
正文第一百零八章暴怒的岳父大人
“岳父、岳父大人!”庞昱激动了。
这这这、这不是天赐贵人,派来搭救他的么!
“不要叫我岳父,我没有你这个女婿……”八贤王怒意盈面,说到一半忽然发现堂上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瞧过来,脸色登时阴沉,有黑化的趋势。
包拯眼中的惊诧一闪即逝,起身站起来:“八王爷忧国忧民,日夜操劳,为我大宋鞠躬尽瘁,真乃国家之幸、百官楷模,包拯钦佩之至。王爷累啦,昨晚的梦话说到堂上----来人,还不请王爷到后堂小憩,奉茶歇息。”
“不----必----了!”八贤王大手一挥,硬生生地打断了包拯为他遮掩的好意,目光灼灼如电,射往庞昱。
“这个人,本王要亲自查问!”
“不可!”
若说天下间有一个人敢拂逆八贤王这点小小的要求,那么非黑脸老包是也。
就算两人私交不错,八贤王还帮过他无数忙,但是在为了国法可以连人性都不要的包黑子面前,平时关系再好也是扯淡!
“八王爷!”包拯走到堂中,一脸严肃的朝八贤王拱手施礼:“此人身系大案,惊动朝野,圣上委包拯全权审断,尚未查问得实,任何人不得私相讯问。”
“大案?狗屁的大案!”八贤王恼了,火冒三丈,冲过去朝桌案狠狠一拍,“不就是为个卖柴姑娘,阉了世清这小畜生么。该!活该!!!去年我给这小畜生保的媒,娶了户部尚书史文东的女儿,结果不到仨月他就又纳了五房小妾。现在更好,居然强抢起民女来了,好、好啊,大宋宗室的脸面都给他丢尽了!”
包拯狂汗。纳妾?在大宋朝别说皇室宗亲。就是稍微殷实一点地家庭。哪户地男主人不是娶一摞。更有甚至还相互攀比。引为风尚。强抢民女?那更是这帮皇亲国戚、纨绔公子地拿手好戏。吴恭政当府尹那会。哪天没有三件五件地。八贤王位列宗亲之首。这些事情不是不知道啊。为什么独独今天发这么大火!?
庞昱瀑布汗。我靠。便宜岳父不是听说我为了秀香----他眼中一个普通地卖柴姑娘。不惜犯下惊天大案。觉着我负心薄幸、风流滥情。明明已经有了琴伊还在外边瞎搞。辜负了他女儿。特地上门兴师问罪来了吧
六个叹号啊。庞昱心底一阵寒。
腹黑大叔地手段他是亲身领教过得。这一发起飙来……
庞昱战战兢兢有点颤地掏了一把----嗯。还在。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没了!
话又说回来。岳父大人。小婿是受了您老地启发才决定下狠手。朝赵世清那地方重重扎一地。包黑子要是判我。你也少不了教唆地罪过!
庞昱决定站在包拯这边,义无反顾地站。
混在大宋朝,宁招包黑子,莫惹赵老八,这是他总结出的格言。
包拯是狠,不过至少做事情会依大宋律法。而且是完完全全的依。
而对于尊敬的、崇高地、伟大的岳父大人。
法?他就是法
“包大人,你是执意不让本王单独问他话的了?”八贤王的声音直沉下去,叫人骨子里生寒的冷笑渐渐显出。
“王爷想问,可等包拯审过之后。”包拯继续不给面子。
八贤王估计料到他会这么说,哼的一声,冷笑现出:“本王等不了了,本王现在就要问他!”
“恕包拯不能答应。”包黑子坚定摇头,脸上一片肃容。
行啊老包,就是八贤王也不给面子。真够铁面无私的,四哥支持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八贤王的笑,庞昱背后就发寒,下意识的巴不得包拯赶紧把他弄走,别留在这继续吓唬人。
“你真地不答应?”八贤王跨前一步,冷笑渐渐扩大,把两人的间隔拉到一个很近的距离,看来是要给点警告或者提示什么地了。
包拯退后一步。拱手肃容道:“八王爷。有什么话请您当堂直说,包拯断案。向来廉明公正,绝无见不得光的隐私。”
八贤王几乎抓狂。
直说!?
直说这小家丁是本王的女婿、琴伊的男人?直说本王和这小子约定助他上位,换取琴伊认回爹爹?
他八贤王还要不要脸?
以他为首的大宋宗室要不要脸?
待字闺中、世人追捧的宝贝女儿要不要脸?
包拯你丫的,太不拾抬举了
八贤王心中怒急,笑意却不减反增。
冷笑!
“包大人一口一口奉旨断案,那是皇上委任你严加追查的了。”
“八王爷明知故问了,今日早朝您不是也在场么。”
八贤王不搭理他,拔高声线、放慢语速,径直问:“那如果皇上更改旨意,包大人是不是可以让本王先行训问?”
包拯神情肃然,恭声道:“若有皇命,包拯焉敢违背。”
“好!”八贤王大喝一声,反手自身后抽出一物,刹那之间满堂皆是耀眼金芒!
“黄……黄金鞭!?”包拯失声惊道。
八贤王手持黄金鞭,蟒袍一拂,声若惊雷:“先皇驾崩之时,特赐本王此鞭,言可上打昏君,下打奸佞,金鞭到处,如朕亲临,另加丹书铁券十二道,准允本王剑履上朝,参拜不名,包大人两朝老臣,这段旧事不会不知道吧。”
“岂敢不知,先皇赐鞭当日,本府就在一旁。”包拯躬身道,言毕伏地跪倒,“咚咚咚”面朝皇陵连叩三个响头。
八贤王容色冷厉,一字一顿的道:“金鞭到处,如朕亲临,先皇此刻若想亲自提审庞四,包大人没有意思吧。”
“没有。”包拯趴伏在地,乖乖回答。
“好,那即刻找一间清净厢房,摒退左右,谁敢偷听本王言语,立毙不赦!”目光转向看得有点呆傻地庞昱,本已收敛的笑容瞬又扩大,“你,最好解释清楚和那个卖柴小姑娘的事情,不然恐怕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了!”
“解释什么?不用解释,那就是我老婆,和琴伊一样,还没过门。”
见过有了如花似玉的老婆,还在外头包小的么,肯定见过。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
那见过老丈人上门兴师问罪,承认了还能理直气壮的么,肯定也见过。
没见过就看四哥呀!这不,跟着八贤王到了开封府一间隐秘的厢房,四下里再没别人了,庞昱抓过张椅子大喇喇地往上一坐,笑嘻嘻的满不在乎地说道。
此刻,在八贤王眼里,他就是一个已经和她如花似玉的女儿订下终生,却还在外边偷腥、包小、养情人,最后惹出天大的祸事小王八,小混蛋,小畜牲!
如果不是为了宝贝女儿,这个人,恐怕死上一万次也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八贤王忍,咬着牙忍,为了宝贝女儿,忍住不抽他。
大宋朝立国至今,宗室皇亲不是没有出过事,有被砍断手、砍断脚的,有重伤截瘫一辈子下不来床的,也有挂在战场上或者生活中被杀的。
但被阉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世上有比这更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的手段么?
这是存心让老赵家的一分支断子绝孙呐
庞昱一匕首轧下去,自己是爽了,痛快了,出气了,却也捅出来天大地篓子。
他捅得不是赵世清一个,是朝整个大宋王室狠狠插了一刀子。
什么叫捅破天?这就是!
老谋深算地八贤王认定,这一次庞四惹下的罪过,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家丁能够承受地---即使他是太师府的一等丁,背后有安乐侯、有庞太师罩着。
或者……如果是吴恭政主审,庞四也许能留下条命。
但现在,主审此案的是包希仁(包拯字希仁),绝对的铁面无私、秉公严断,就算是庞太师亲自出面他也不会给一点面子。
想到两天前,赵世清他爹楚王赵守巽在垂拱殿(仁宗皇帝平日听政的宫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哭得泣不成声,皇上闻听震怒,下旨严加查办,一定要揪出凶犯还宗室皇亲们公道……八贤王心里那叫一个急啊,听说庞四刚才醒了,包拯准备升堂问案(这点消息要是都打探不到,那您真的小看八贤王了)抄着黄金鞭火急火燎地就赶过来了,无论如何要救女婿一命,不能让宝贝女儿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死了丈夫,谁劝她认爹啊啊啊啊啊啊!
八贤王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一路忧心忡忡,恨不得肋生双翅,早到片刻,结果越急越赶不来,跑累倒三匹马,颠断了两根车轴,自己差点没摔死,终于赶在包拯刚开始讯问的当口冲进了开封府,谁曾想还没进大堂呢就听见庞昱满口“她是我女人”“她是我女人”的狂嚷,指的嘛当然不是他女儿……
离开大堂进了厢房,八贤王仍然怒不可遏,尤其看到庞昱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嘴脸,真的想抄黄金鞭当场把他活活抽死!
正文第一百零九章一天是我女人,一辈子就都是
黄金鞭高高举起,八贤王怒容满面。
如果不是他已经步入中年,火气较之以往收敛很多,黄金鞭早就砸下来了。
真的,换成二十年前那个风华正茂、年轻气盛的广陵郡王(八贤王少时封得是广陵郡王)庞昱现在最少死了三回!
“你……你……你好大胆子,明明有了琴伊,还在外头和……别的女人……”因为极度的怒火,八贤王说话时断时续---强忍着的缘故,因为每说几个字,他就要分神控制住手,免得一恼火照着庞昱脑袋就敲下去。
“岳父大人您一定觉得。”庞昱破天荒的严肃起来,一点不在意近在咫尺的黄金鞭的威胁----腹黑大叔要是下得去手,早就打了,何必等现在。
“琴伊她号称天下第一名妓,姿色倾国倾城,琴艺举世无双,诗词曲赋对、礼乐射御书无一不精,又是您的女儿、大宋公主,不要说一个小小卖柴姑娘,就是天下所有女人加起来,也及不上她一分一毫,对不对。”
“哼!”八贤王重重一哼,听他一直说女儿的好,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可在小婿眼里,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我要收的,一种我是没兴趣收的----啊,还有就是我妈,除此之外,谁和谁都没有区别。”庞昱笑一笑,直言不讳。“什么?你说……你说本王的宝贝女儿……和一个卖柴小姑娘……一样?”八贤王眼睛瞪圆了看他,气得脸都白了,感觉受了莫大的羞辱。
不是么?女儿可是他“造”出来的,大宋朝血统最最最最纯正的公主呀,在庞四眼里就是个卖柴姑娘?那他,离九五之尊差一步,可以叫九四之尊或者九千岁(……)的。充其量也就是卖柴姑娘的爹咯!
八贤王牙齿咬得咯咯响。杀人地心都有。
切,晚上灯一吹,是没区别嘛。
庞昱心里嘀咕。不过看着那亮灿灿、握在腹黑大叔手里直打晃地黄金鞭……学着和腹黑大叔一样,咬咬牙,忍住没有说出来。
“对,一样。我和琴伊是真心相爱,几经磨难才走到一起,和秀香也是,我对她们的爱,不分彼此,就像那同时娶娥皇女英啥的……那啥谁来着……”
“你好胆,敢自比轩辕黄帝!”八贤王怒极,终于没发忍了,挥手就是一鞭。
“哗啦----”离庞昱不到尺远。一张上好地花梨木案机瞬间四分五裂。
“岳岳岳……岳父大人,您轻点、轻点!”庞昱赶紧往一边缩。顺带狂擦汗,呀呀个呸的,古代也忒不自由了,说个黄帝都挨打,那老子还想三宫六院拉起一只后宫队伍呢,是不是该剥皮拆骨,五马分尸呀(画外音:该,你丫就该!!!)。
八贤王以为他怕了,一步抢上,以威逼之势冷冷道:“本王给你机会。现在就去和那卖柴小姑娘撇清关系。以后一心一意对待琴伊。卖柴女将来的生活本王会派人照顾,你这次惹下的祸事……本王也会帮你……全部摆平!”
看吧。八贤王就是八贤王,随口开出来都是这样地条件,
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需要考虑的,庞昱也确实没有考虑。
“对不起,小婿不能答应。”
“你!”
“小婿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庞昱猛地站起来。
然后又坐下,朝自己一指:“任何时候、任何情况,我,都不会背弃我的女人。”
“你还有脸说!”八贤王怒视他,举鞭又要打,“你都有了琴伊了,为什么还去勾搭卖柴的小姑娘,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女儿么?”
庞昱昂然抬头,面无所惧的和八贤王对视。
“岳父大人您好像也是有了王妃,还不止一个,然后才和琴伊的娘亲……”
“哐当!”
八贤王倒提起来,准备再度抽他的黄金鞭掉落在地,犹同当场给扇了一大嘴巴子,脸色白的,一瞬间全无血色,唇角一抽一抽,“你……你好……你、你……你胆敢……”被人揭疮疤的滋味,不好受啊!
“岳父大人!”庞昱按住扶手,霍地又站起来,神情严肃,“您想一想,好好想一想,如果今天我可以为了自保而放弃秀香,那么有朝一日会不会也因为某些原因而背弃琴伊呢?都说叛逆过主子地人再有本事也用不得,因为他随时随地可能也背叛你,同样的道理,始乱终弃地卑鄙男人王爷敢要他做女婿么?”
八贤王一时怔住,哑口无言。
“只要是我的女人,我一生都不会背叛她,无论艰难险阻,无论风风雨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谎扯到现在已经没法收了,庞昱只能继续硬挺下去,真当南宫琴伊和他已经有了私情,“秀香也好、琴伊也罢,谁我都不会放弃,一夜她们是我的女人,一辈子就都是我的女人,谁敢伤害她们,我就和谁玩命!”
八贤王容色稍稍缓和了些,不过仍是黑着脸,疑窦的闻:“你此话当真?不是在本王面前大义凛然的演戏吧。”
“苍天为鉴!”
“好!”八贤王忽然笑了,沉着嗓子道,“本王要你答应,即刻把秀香送去雷州安置,让她住在本王指定的宅邸里,一应生活由本王派人照料,每隔三年允你前往探视一次。这样即不算抛弃她,也对能一心一意的我女儿了,如何?”
“雷州……岭南之地?炎方土薄、又多瘴疠,你要一介弱女子在那里生活!”
“对,环境虽然是苦了点,不过一辈子无需为吃喝用度担忧,比起她现在卖柴烧炭,三餐不继要好多了吧。”八贤王盯着他,声音低沉低沉。
庞昱不为所动。反问:“王爷以为我会答应?
八贤王眯起眼睛。捋须淡淡道:“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普天之下唯独本王救得了你。如果你不想被判个斩监候或者流放三千里……”
威胁!威胁啊!腹黑大叔恶狠狠的威胁!!!
“那王爷请回吧,”庞昱生冷的截断。完全不叼他。
娘地,什么意思,以为这样老子就会服软?
四哥地铮铮铁骨不是用权势可以压弯的!
再说了,能救老子地人多了去了。不就阉一郡王么,黑心老爹,贵妃姐姐,哪个出面摆不平----啊呸!救什么救?四哥需要人救么,阉赵世清老子有理有据,看他包拯能断成什么样。
四哥行得正、坐得直,还会怕了谁不成!
“你……你真要本王回去?你真地不要命了!”八贤王约莫一辈子没给人这样气过,也没见过这样执拗地小青年,这要不是自己女婿。关键又还是宝贝女儿认爹的最大期望,早甩手不管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庞昱耸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好,那就不送岭南,去蜀中行不行?成都,天府之国,两年准你去一次,本王保证她不会过得大户人家女人差。”
“不行。”
“……太原,这下子行了吧,一年准你去探望。”
“不行。”
“江南成不成,杭州,山清水秀。自古繁华。西湖边上本王有处私宅,大宋朝地郡主怎么过日子。本王也让她怎么过!”八贤王几乎求着庞昱商量了,作为大宋朝唯一有资格跟皇帝拍桌子叫板的牛B人物,做出这样的退让已经是太阳打北边出来,绝对的奇迹(西边出倒还真不难,坐飞机按一定方向飞就可以滴)。
“不行。”
“那你要去送她哪!”这一次,被激怒地腹黑大叔完全是用吼的,震得整间屋子仿佛都动摇起来。
他吼,庞昱一点不怕。
“哪都不去,我只要秀香留在身边。”
“不可能!”八贤王袖袍一拂,当场否决他,“这个女人必须送走,本王只要你时刻陪在琴伊身边,一心只爱她一个人。”
“不----可----能----”庞昱拉长声音,干净利落的也回给他三个字。
----到了这种时候还敢跟八贤王硬顶的,天下间四哥是独一个!
八贤王快要气疯了,本来威严的脸孔只剩下近乎暴虐的激怒,连指着他的手都有点颤:“你……你这……你这可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苍天为鉴---岳父大人不必问了,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小婿都不会抛弃秀香地。一天是我女人,一辈子就都是!”
“一辈子?”
“对,一生一世!”庞昱字字千钧。
八贤王盯着庞昱看了几秒钟,忽然俯身抄起黄金鞭,倒提着朝他走过来。
久居上位者自然便有一种威凛的气势,何况是位极人臣地八贤王,加上他燃着熊熊怒火的眼神、盈面的沸腾杀机、还有手里打死人绝对不用偿命的御赐宝器……任何人见了都会脚软心虚,油然的生出惧怯!
庞昱心里怕么?
怕!当然怕!被这玩意抡一下,后果大抵就俩字。
立扑!!!
但是他笑了。
“岳父大人,如果被您这样吓到,我恐怕连做你女婿的资格也没有吧。”
八贤王也笑了,而且还笑着把黄金鞭收了回去。
“看来一时半会儿本王是说服不了你了,也罢,也罢。”
就这么认了?
错!
八贤王仰天长叹。
“哎----年轻人啊,不懂事,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长辈的好心都被当作是驴肝肺了,哎----”
庞昱听他叹息,背脊就发麻,隐约觉得什么阴谋正在酝酿,赶紧摆手,“不不不,岳父大人的心意,小婿心领,心领了。
八贤王“哼”的一声,看他的笑意更浓:“是啊,你在大牢里过得舒舒服服,吃喝有人伺候,连泡个茶水都是牢头代劳……啧啧啧,上好地君山银针啊,本王平时也就喝喝这个,日子滋润呐,滋润地很,放不放出来都无所谓的,是不是?”
庞昱地脸色有点僵。
娘的,连这事也知道,大牢里边到底有多少腹黑大叔的眼线!?
“看来不尝尝蹲大狱的苦,你是不会觉悟的了,不领教一下世清、允弼他们报复的手段,你也不会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倒底有多大。这样吧,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考虑清楚再告诉卫牢头,他自然有办法把消息传给本王。”
“不过前提是……”
八贤王忽然一顿,眼中闪着和评书、小说里描述的他的威严仁善、正气凛然大不相称的寒光,丢出一句话来转身往外去了。
“如果到时候你还活着。”
切,这样就像吓倒我了。
庞昱很不屑的给了他一个无限鄙视的眼神。----对着背影。
八贤王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忽然就停住脚步,扭头过来脸色阴郁的看他:“不要以为,世上只有自己一个聪明人,这些天允弼由着你捣鬼,四处造谣诟陷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就是他怕了你。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根本不可能坐到今天位置,根本不可能撑起整个王爷党。”
“最后,本王提醒你一句:真正会玩弄老鼠的猫,平时都是不叫的。”
庞昱悠闲的神色霎时一紧。
“本王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哐!”的一声,大门关上。
“哐!”的一声,大门关上,这一次是牢门。
庞昱扭过头,定定的看着这间八贤王走后不到一盏茶功夫,他就被衙差押回大牢,转而关进来的另一间囚室。
狭窄、阴暗、潮湿,破旧,除了以上八个字似乎已经没有语言可以形容这里的环境,比起他之前住得那间干净敞亮、整洁如新、连铺床都用得是羊绒垫子的豪华囚室,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什么地方,狗窝啊!!!
五星级宾馆和十块钱小旅社的差距……
庞昱想骂人。
包黑子,你丫不是自诩铁面无私、公正廉洁么!
为什么腹黑大叔提着黄金鞭冲进大堂对着你耳语了一阵,丫的连问案审讯都***省了,直接把关老子进来,有什么企图?
找人陪四哥……玩……躲猫猫!?
我X,这也太狠了吧!
望着眼前嘿嘿阴笑着围拢过来的七八条彪形大汉,有的胸口纹龙,有的脸上带疤,还有的倒拎着脚镣……庞昱霎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八叔,你这是在玩我呀!!!